狹小的房間陷入詭異的沉默,拉克絲緊緊捧著茶杯,意識到是手臂不由自主地顫抖帶起了茶杯中水面的波紋。然而方才皇帝進來的門處傳來輕微的敲擊聲,那人先敲了兩下,頓了一頓,又敲了一下,像是約定好的暗號一樣。皇帝聽到這個聲音,對拉克絲做了個稍等的手勢,打開那扇門側身出去,片刻后回屋時,手上多了兩只拳頭大小的高腳酒杯,和一個十分眼熟的酒瓶。
“說起來,你姑姑還真是心有靈犀,正好送了些酒來,免了我再去酒窖的麻煩了?!被实圯p輕一笑,隨意晃動著酒瓶,臉上卻沒有多余的笑意。他坐回桌旁,把酒斟上,“你父親的酒莊也相當有規(guī)模了?”
酒杯被推至面前,拉克絲伸出雙手,指甲磕到酒杯發(fā)出清脆的聲響,她差點把那只杯子碰倒。發(fā)覺皇帝只是單手持著杯子懸在口邊,仿佛在等待什么似的望著她,她連忙抓住酒杯,捧到x前一飲而盡。直到她把酒吞進喉嚨,舉起空杯,將杯底向嘉文的方向亮了一下,他才滿意地撇了撇嘴,又替她滿了一杯。
“父親喜歡弄這些?!彼鸬?。酒的味道b以往喝慣的要更甜,也更容易入口一些。這種父親地酒莊里出產(chǎn)的櫻桃酒,她早已在姑姑家喝慣了。姑姑會監(jiān)管她兄妹二人的各種行動,但在喝酒這一條上卻意外地不作限制?;蛟S因為這酒相當溫和,也或許是因為那是父親的酒莊,因為父親在銀礦被收走后就醉心在酒莊里。
“很好喝?!被实劢K于也把酒杯托起,角度極其微小地抿了一口,瞇起眼打量著她,“你今天真漂亮,拉克珊娜……你的裙子,還有你整個人。今后若愿意,不妨常來g0ng里坐坐?!?br>
這話像尖利的獠牙一般刺進拉克絲的神經(jīng),強灌的酒JiNg猛地涌進大腦,被夸贊的獵物雙手放開酒杯,狠狠地按在桌子上,抬頭不可置信地看向面前悠然自在的捕獵者,連一句禮節(jié)X的回應都無法說出。
或許換作其他貴族家的nV兒,這樣撩撥的話在密閉的空間里,單獨的會面中會預示著某種許諾,或者是結盟的誓言,家族興盛的保障,但她絕不希望自己變成那樣的器具?;艁y間她望向墻壁上的先王的畫像,她甚至希望嘉文三世能夠穿過畫面走進這個房間,審視著自己與嘉文四世,讓他打消接下來可能出現(xiàn)的任何侵犯到自己的念頭。
她開始尋找這房間里能夠讓自己立即斃命的東西。自己不是從未想過,但如果不是像現(xiàn)在這樣走投無路的境地,她從來都是不甘愿的——這里對輕生未遂者的刑法bSi亡還要可怕,同樣的刑法甚至會被施加在那些成功逝去的人們的家眷身上。拉克絲在姑姑家的房間雖說位于宅子的二層,但從窗戶摔到地面的高度并不足以讓她當場Si亡,至于屋頂則是根本沒有機會爬上去。姑姑像是早有預料,在她回家之前就把房間中尖利的東西悉數(shù)沒收了,連有系帶的衣服都沒為她留下。因為接觸過許多將Si之人與游蕩的靈魂,拉克絲了解生Si的界限在這里并不是常人認知得那么明確,一旦他們認定她這副軀殼,配上冕衛(wèi)nV兒的身份還有哪怕是一絲一毫的可用之處,是不會輕易放走她的。如果貿(mào)然把自己在放Si亡的界限上,他們很可能為了召回她而取用一些殘酷的儀式,讓她得靈魂在遭遇更多折磨之后,被強行拖回已經(jīng)破損的軀殼里。
——所幸方才皇帝進來的門處再次傳來輕微的敲門聲,還是像之前那樣先敲了兩下,片刻后又跟了一聲。皇帝立刻放下酒杯,說著“我先失陪一下”,起身便從那扇門走了出去。
在皇帝出門的瞬間,拉克絲抓起被推到一邊的茶壺,把壺里還有些燙嘴的茶水一GU腦灌進口中。這酒上頭異常迅速,從方才開始她就已經(jīng)她臉頰通紅,燥熱無b,擦著額頭卻發(fā)現(xiàn)上面一滴汗都沒有。不能容忍自己繼續(xù)呆在這個危險的地方,但她不知道皇帝走出去的那扇門后藏著什么,方才進來的側門處,蓋l一定也正候在那里。她看了看燃著的壁爐,但那里的火苗異常旺盛,且不敢估計爐膛的上方究竟通向哪兒;她又觀察著窗子,由下至上看了半天才發(fā)現(xiàn),唯一一扇可開啟的窗葉竟然在需要自己踩著桌子,并且踮著腳才能夠到的地方。
她望著那塊玻璃,按著桌子搖晃著起身,卻在眩暈中翻倒在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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