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些誣陷了她那位溫柔、善良、毫無防備之心的家庭教師，又以“守護”的名義，安排無數(shù)監(jiān)視者步步b近自己生活的人們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直視著姑姑扭曲的面孔，那個她自小就必須小心翼翼地抬頭仰望著的，權(quán)威與秩序的化身——她知道，自己再也不可能在這樣的人面前露出那種恭敬而膽怯的神情了。就從今天起，再也不必露出那副模樣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注意到姑姑的嘴角咳出來的YeT，一瓶灰白sE的，和一瓶松藍sE的，從那g癟的面孔滑下，像兩條正在交纏的毒蛇，順著脖頸勒進身T里去。他們先后給緹婭娜喝了這兩瓶，與拉克絲初次見到舅舅時如出一轍。她記得那天舅舅把同樣的藥劑擺在茶桌上，母親招呼她過去，柔聲說著，把這個喝掉，你腦子里那些魔法的幻象就就能清除g凈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有證據(jù)……”緹亞娜的雙手在身前胡亂抓著，一邊帶著求助般的癲狂，來回掃視著兩位除魔師，似乎想從衣襟或枕邊掏出什么東西來，展示給他們，他們就能立即給拉克絲定罪一般。兩位除魔師交換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，像兩個賭桌上意識到情勢不妙的牌友一樣，離拉克絲近一些的那位下意識地回頭張望，眼神撞上拉克絲的瞬間，卻像磕到了一面鏡子，連忙把臉錯開，低回頭去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按回緹亞娜的手腕，低聲喊著讓她冷靜；他的同伴試圖用布巾按住緹亞娜的下巴，但根本不敢發(fā)力，像是怕一不小心就掐Si這位德高望重的老軍團長似的。緹亞娜不可置信地望著除魔師的動作，又驚恐地看回拉克絲，像是見到了一只從棺材中重新爬出來的幽魂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快了吧！再給點水就行了。”除魔師草草地扣上已經(jīng)見底的藥瓶，趕著在緹亞娜喊出下一個名字——可能讓他們的腦袋一齊被砍掉的名字之前，趕緊結(jié)束這份任務。緹亞娜的咳嗽仿佛撕裂了她的喉嚨，她嘴里依舊念著什么，音節(jié)零亂，像是在喊誰，又像是無意識的咒罵。她掙扎著想用拳頭敲打床板，卻被除魔師按住。有人從桌邊端起水杯，手忙腳亂地往她口中灌了下去。

        皮特快步走向門口，低著頭，一只手舉起，試圖將拉克絲推向門外。他別開臉，不愿看向拉克絲，一語不發(fā)，因為任何的解釋都已經(jīng)顯得多余。拉克絲自然早已看穿他的意圖，在那只手即將觸碰到她之前，她已經(jīng)后退一步，沉靜地轉(zhuǎn)身，快步邁向樓梯——但在她拐下樓梯前的一瞬，屋內(nèi)忽然響起除魔師的低喊：“……大人！冕衛(wèi)大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下意識回頭，她只能看到父親站在門檻邊，嘴唇微張，目光定定地望向臥室深處。他的手掌吃力地按在門框上，隨著臥室里逐漸凌亂的腳步聲，像一面降落的破旗，緩緩地跪了下來。

        注意到拉克絲的目光再次投向這邊，皮特猛地轉(zhuǎn)頭，眼眶紅得可怕，嗓音像吞了沙礫一般，爆發(fā)出一句嘶啞而絕望的怒吼——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走啊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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