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人出現(xiàn)在托馬辛諾老爺子勸解他的說辭里,邁克爾問:“難道不是嗎?”
艾波輕笑一聲:“那時我才十一歲,不過是個小姑娘?!?br>
“塔瓦雷斯背叛了吉里安諾,他在酒館喝醉,大肆談?wù)搱D里的蹤跡,吹噓自己心腹的身份,納粹兵恰巧就在隔壁桌。那一年夏天,我們足足被圍困了三周,餓得就差煮皮鞋、馬鞍吃了?!?br>
“泰拉諾瓦為他求情,但阿萊桑德羅,也就是泰拉諾瓦的妻子認(rèn)為應(yīng)該處決她的親弟弟。最后赫耳墨斯的決策得到了一致通過——將塔瓦雷斯吊在懸崖上三天,期間只喂食水,如果他不慎跌落山谷,那就是上帝認(rèn)為他有罪……塔瓦雷斯非常幸運,他挺過來了,就在他以為酷刑已然結(jié)束時,赫耳墨斯讓人鉗住他,用在火上燒過的熱刀切掉了他的大拇指?!?br>
她惋惜:“他再也拿不起刀、開不來槍,成了個可憐的殘廢,現(xiàn)在正在錫拉庫薩的碼頭看管倉庫呢。”
“不知道帕薩藤珀這次會怎么樣,”艾波洛妮亞嘆了口氣,“有時候死亡反而是解脫。”
就在落下最后一個字時,比安奇猛地跪倒在她面前,低垂著頭顱,顫抖地說:“我錯了,艾波,求你不要讓赫耳墨斯處置我?!?br>
艾波洛妮亞依然捏著青年的手,將自己的手掌覆在他毛茸茸的大手上。她仿佛觀賞了一場阿特拉笑劇,覺得滑稽極了,不由好奇地問:“里諾,你在做什么?我有什么值得你跪下的嗎?”
比安奇猛地抬起頭,慌不擇路地想要握住女孩的手,但在美國人陰沉的目光里陡然縮回手,無力地垂落在地。
“是埃斯波西托求我的,他說他通過這項借貸方案會成為眾矢之的,羅馬的同行會認(rèn)為他是共產(chǎn)黨,所以他想演一出苦肉計,顯示他是被迫的。他讓我今晚六點去,我乖乖地去了。那一刀,我只捅了2公分不到,那些血全是他準(zhǔn)備的血漿,只是看著可怕…我真的沒想背叛圖里……”
該死的滑頭。艾波暗罵死去的銀行家,竟然給她搞這種幺蛾子。怕被同行排擠是假,懼怕克羅切的報復(fù)是真。埃斯波西托是個聰明人,他明白到了必須選邊站的時候,卻依然想要左右逢源,互不得罪。這圓滑得…真是十分意大利。
望著跪在地上哽咽的男孩,艾波眉眼低垂,松開握著男人的右手,掌心突兀地出現(xiàn)冰冷似蛇鱗的觸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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