窗外的雨勢收斂了些許,從昨夜傾盆的暴烈轉(zhuǎn)為綿密不絕的淅瀝,鉛灰sE的云層依舊低低壓著天際,不見一絲縫隙。
這樣的天氣,對于靠天吃飯的莊稼人而言,無異于一場災(zāi)難。地里的禾苗經(jīng)不住這般長久的浸泡,再過一兩日,恐怕就要爛了根。
陳洐之醒著,聽著外頭的雨打屋檐聲,心里卻并未生出半分對農(nóng)事的哀愁。
他本就不是全然指望那幾分薄田維生的人。旁人只知他老實,肯下力氣,卻不知他一身木工手藝,早已青出于藍。
在這個物資尚不豐裕,但人們對生活品質(zhì)已然有了追求的時期,一個手藝JiNg湛的木匠,尤其是能做全套婚嫁大件的木匠,是極為吃香的。
他學的不僅是榫卯刨鑿,更是對木X紋理的深刻理解。他能不用一根鐵釘,僅憑JiNg準的榫卯結(jié)構(gòu)打出滴水不漏的木桶,能依著木料本身的紋理走向,雕出活靈活現(xiàn)的花鳥魚蟲,憑著老師傅都撓頭的復雜圖紙,做出時興的帶玻璃鏡門的立柜或是能折疊收攏的飯桌。
光是給鎮(zhèn)上富裕人家打一件家具的定制單子,掙回來的錢就足夠他大半個月不必下地勞作。
但他還是喜歡種地。并非真的有多么熱Ai,只是覺得當鋤頭翻開Sh潤的泥土,當汗水滴落進田壟時,純粹的疲憊感能讓他紛亂的思緒沉淀下來。
他可以在那種時候,不受打擾的思考以后的每一步打算。
就像此刻。
他的目光,落在被自己用手臂牢牢箍在懷里的人身上。陳芊芊蜷縮著,像是要將自己埋進他x膛與床褥之間那點可憐的縫隙里,她睡得極不安穩(wěn),即使在睡夢中,眉頭也緊緊擰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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