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走過去，聲音收得很輕：「為什麼是我？」

        他抬眼，像是早料到她會問，眼神沒有笑意，卻不冷：「因為你最合適?！?br>
        她吞下一句不該說出口的反問，最合適？是因為一年前嗎？那句話像一粒砂，被她的理智壓在舌根下，她知道他給出的理由無懈可擊，知道這個安排在專業(yè)世界里天衣無縫，也知道他正在用最正當(dāng)?shù)姆绞?，把她?qiáng)留在他身邊。

        「收到?！顾f，語氣穩(wěn)得像剛剛擦乾的玻璃，她把資料夾合上，點頭致意，「明天下午二點我會備好車，司機(jī)會在前廊等您?！?br>
        她鞠躬轉(zhuǎn)身要走，手落回門把時，他的聲音在她背後響起：「謝謝，亞菈?！?br>
        她沒有回頭，只有唇邊那一點幾乎看不見的弧度，像被風(fēng)吹過的水紋，瞬間即平，門在她身後合起，她沿著走廊走回去，步伐穩(wěn)定，一如每一個她經(jīng)過的日子。

        大廳橄欖樹下的咖啡香換了另一種深度，她到後場，請房務(wù)明早將總統(tǒng)套房露臺欄桿仔細(xì)清潔、核對車隊表、確認(rèn)總統(tǒng)套房今晚與明早餐食，將魚換成牛排，最後主管欄位簽名，字跡端正，像一條被拉得很直的線，沒有絲毫顫意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把訊息送出，手指在平板停了半秒，掌心微微出汗，她知道，自己的表面被撕開了一道細(xì)縫，不至於破，但足以讓風(fēng)滲進(jìn)來，戰(zhàn)役從來就不是高聲開打的，它總是在最寂靜的時刻開始，b如，一句平淡的一年了，b如，他在她名字後頭留的那一點空白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站直，輕輕深呼x1，像把x腔里的海平面又壓回去，然後，她走出去，回到那片被光照得清清楚楚的大廳里，將每一步都走在分寸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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