‘四重唱’沒頭沒尾的對話伴隨著它們那詭異的音調(diào)鉆進(jìn)鄭清耳朵，仿佛一個海綿墊似的減輕了那股鑿?fù)锤?。這非常神奇。

        年輕的男巫跪坐在雪地間，喘著粗氣，歪著腦袋，看向遠(yuǎn)處的那四道身影。

        月光亮的刺眼，令鄭清不由瞇了瞇眼睛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忍不住扯了扯嘴角——就在幾分鐘前，助教們還在為如何能夠看清幾步開外的小路操碎了心，浪費了大把魔力。而現(xiàn)在，不需要丁點兒魔力，鄭清就能清晰的看到四五米外那株干枯灌木上掛著的一張蛛網(wǎng)，分辨出那張蛛網(wǎng)上一根根亮晶晶的蛛絲，以及一個個精巧的節(jié)點。甚至周圍那些沉默的大樹樹皮，都被月光鍍上了一層閃耀的光膜。

        有那么一瞬間，鄭清覺得自己應(yīng)該重新把墨鏡戴上，免得眼睛被雪地的反光刺傷。

        冰冷的空氣順著口腔、喉嚨、最后涌入溫暖的肺泡，然后裹挾著廢氣與些許鐵銹般的血腥氣息，重新被他吐了出去。潔白的月光下、潔白的雪地間，那股潔白的氣流離開鄭清之后，只維持了很短的時間，便潰散開來，散入這片沉默而白凈的世界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猩紅的眼睛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不是妖魔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躁動的氣息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令人欣慰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們，不是人吧……說什么‘欣慰’簡直要笑死人！”鄭清沙啞著嗓子，打斷‘四重唱’的詠嘆調(diào)，喘著粗氣，冷笑著，補(bǔ)充道：“三歲的孩子都知道，人，不長你們那樣兒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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