許磊的目光，從拉鏈滑下的軌跡，移到敞開的校服，再落到那件舊T恤上。他的視線在那緊束的領(lǐng)口停留了一瞬，然后重新回到小倩臉上。

        這一次，他的眼底似乎有極細微的什么動了一下。不是滿意，也不是惱怒。更像是一種……興趣。對這份平靜到異常的反應(yīng)，對這份在絕對劣勢下依然試圖維持某種界限的、近乎笨拙的堅持，產(chǎn)生了一絲微弱的、探究的興趣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幾不可察地抬了抬下巴，算是接受了這個折中的“執(zhí)行”。

        然后，他終于將目光轉(zhuǎn)向了幾乎快要虛脫的父親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陳建國?！痹S磊開口，叫了父親的全名，聲音依舊平穩(wěn)，卻讓父親猛地一哆嗦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是，是，許哥?！备赣H連忙彎腰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東西帶了？”許磊問，指尖的雪茄灰燼終于斷裂，無聲地落進茶幾上的水晶煙灰缸里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帶了，帶了！”父親如蒙大赦，急忙打開那個廉價的黑sE公文包，從里面掏出一疊皺巴巴的紙，雙手捧著，恭恭敬敬地放到許磊面前的茶幾上?！斑@是……所有的借據(jù)，原件，都在這兒了。許哥您過目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許磊沒有看那疊紙。他的目光落在父親臉上，聲音不高，卻字字清晰：“從今天起，兩清?！?br>
        父親連連點頭，腰彎得更低：“清了，清了！謝謝許哥！謝謝許哥高抬貴手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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