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依言朝他身側挪了挪,提起裙擺時,袖角不經意掃過容暨的手背,那一點短暫的觸碰像火盆里濺起的火星子,兩人都下意識地頓了頓,又很快心照不宣地恢復如常。
許惠寧由容暨牽著小心翼翼跨過火盆,熱氣拂過衣料,連帶著方才被他手背蹭過的袖口,都像是沾了點不知來自哪里的溫度。
門檻前橫放著一匹烏木馬鞍,打磨得光滑發(fā)亮。喜娘扶著許惠寧的胳膊,笑著道:“新娘子看好了,這馬鞍得踩穩(wěn)了,往后日子才平安順遂呢!”
容暨目光卻落在許惠寧的腳邊,見她提起裙擺,腳尖剛要碰到馬鞍,又有些猶豫地縮了縮。他往前走了半步,伸手想扶,手抬到半空,卻被喜娘制止:“侯爺急不得!這規(guī)矩可不能亂,新娘子得自己穩(wěn)穩(wěn)跨過去!”
容暨只好轉而將手虛虛護在她身側。
許惠寧抿了抿唇,借著他的力道,穩(wěn)穩(wěn)地邁過了馬鞍。落地時,腳下的紅氈軟乎乎的,她悄悄松了口氣,容暨的手還維持著護在她身側的姿勢,直到她站穩(wěn)了,才慢慢收回,指尖無意識蜷了蜷。
喜娘見一切順利,便興沖沖引著兩人往正廳走:“新郎新娘快些,別誤了吉時!”
容暨走在左側,許惠寧在右,兩人之間隔著小半臂的距離。紅氈從門前一直鋪到正廳,踩在上面寂靜無聲,許惠寧卻仿佛能聽見身旁容暨的腳步,沉穩(wěn)而有節(jié)奏;容暨也能瞥見她垂在身側的手,指尖還掐著裙擺,捏出細微褶皺。
到了正廳,上首端正擺著兩塊靈牌。
原來這偌大的侯府,竟由將將而立之年的容暨獨自撐起了門庭。
老侯爺早年一直帶兵鎮(zhèn)守在北境,三十年來殫JiNg竭慮,夙興夜寐,領著鎮(zhèn)北軍守衛(wèi)了西北一方的和平,說句大逆不道的,在西北百姓的心中,承宣侯和鎮(zhèn)北軍早已是越過了天家的存在。
然天妒英才,一生戎馬的老侯爺并未迎來曾設想過無數回的戰(zhàn)Si沙場馬革裹尸的結局,竟是Si于了一場起初并不起眼的風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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