陰陽之界,如天分日月,一條霧灣淌過西方石橋,十幾條囪魚陰間特有的魚類生靈,是陰間自生的生靈,擁有生命而并非亡魂循循而上,躍過橋來,各載著一顆“朱明月”陰間獨有的物什,很像人間的夜明珠,但發(fā)著溫和的日光色,優(yōu)哉游哉地汲取著兩岸亡魂百年思念,最終鰭上生翼,化成“怨瑤”由囪魚吞食朱明月而進化成的靈物,如浴火飛魚,攜著千年思念,飄回陽間,卻在接受陽光的一剎那,灰飛煙滅。
與幾人想象中的恐怖陰冷的陰間大門完全不同,此方陰間竟沒有一絲冷意,且也沒有門邊,只有一條綿延不絕的霧灣小溪隔開了陰陽兩界,西側(cè)留有一座青苔陰間之物,有別于陽間石橋,亡魂可經(jīng)橋步入陰間,此方鐙骨花開,浪落香起,彼岸“無悔花”揚,簫笙瑟瑟。無悔花——亡靈界兩大神花之一,為陰間獨有,與冥界黃泉的彼岸花齊名,模樣類似人間淡黃色的秋菊
嗅不到一絲怨氣,卻能感覺到人間四月的春風(fēng),那灣灣小河里浮起了一座幾尺寬高的書架,上面擠滿了各式各樣的古怪書籍,小小的木架,爆滿著數(shù)百本,一哆嗦,便有十幾本跌落水中。而一只鼴鼠模樣的生靈坐在書中,人模人樣地仰倚著書架,翹著腿,安逸地拿著一本小冊子翻讀著。
唐道元背對著眾人,顫顫巍巍地走到了小河陰陽邊界前,摘下了面具,似是淌下了熱淚,接著俯首跪地,連磕了十個頭。
許久之后,那“鼴鼠”才留意到面前跪著的唐道元,眸子里閃了些星光,手指輕輕地在小冊子上撥動著,終于停在了一頁。它讀出了唐道元的名字,而唐道元也破天荒開了口,然而那是一種特殊的獸語,連方天慕和鈴鐺都聽不懂的。
而那只“鼴鼠”,其實是唐道元這一種族真正的祖先,沒有之一,它就是這一族最早的那一只通靈之獸,正是有它繁衍出了而后的無數(shù)生靈。而億億萬年間,它早已化名“無路太尊”,成為陰間接引靈之一,也是陰間邊界的守護神。
“無路太尊”愛憐的看著自己的子孫,伸出手去。方天慕、鈴鐺和杜小月看到了一只超遠古的“仙人”幻影,它輕輕地撫摸著唐道元的頭發(fā),慈愛之心盡溢其表。唐道元的頭上緩緩立起了三根靈毛,“仙人”仿佛知曉一切,向著唐道元說了些什么,接著唐道元緩緩戴上了面具,依舊跪著,而他的膝蓋開始開花,是秋菊般的無悔花。無悔花起,唐道元化為花中一葉浮空而起。片刻后,杜小月的腳下也生出無悔花,沒有絲毫反抗的能力,她也隨著花瓣浮起。
無路太尊立起身來,雙手背在身后,要說著一只小鼴鼠像人一般背著手站著,怎么看都有些滑稽,可鈴鐺和方天慕卻滿臉敬意,大氣都不敢粗喘。幾息過后,無路太尊朝著兩人招了招手,鈴鐺和方天慕走了過去,太尊好像要撫摸二人的頭,兩人不約而同的屈膝而跪,卻在要跪時,被太尊仙力阻止,最終各自半跪著,俯首在太尊面前。
無路太尊溫柔地撫摸著二人的額頭,那明明是只“鼴鼠”,可它的眼神,卻像極了至親至愛之人。無路太尊開了仙口,輕輕說道:“孩子啊,你們還在受苦嗎?還沒有回家嗎?”不知怎地,方天慕和鈴鐺癡癡的臉上,默默地淌下了熱淚,他們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哭泣,可那一聲“孩子”響起后,他們的內(nèi)心失去了現(xiàn)世所有的堅強,又好似是萬年又萬年的苦澀和委屈,都在這一刻決堤。
“誒?”跟在掘墓者身后游蕩著的木子云,忽然停住了腳步。他抬起手,狐疑地摸了摸臉頰,“怎...怎么哭了?”原來他的臉頰早已被淚水染濕,他四顧著那看不到頭的怨氣,急匆匆向著某個方向跑了幾步,一吃力,眼淚又不爭氣地流下,不停,一刻也不停地流著....
“蠻...蠻牙兒?”風(fēng)箏溫柔地拍著嗷嚎大哭的休兵的背,“怎么了?想起什么了嗎?”可休兵說不成一句話,就只是嗷嚎著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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