拳頭在麒麟紋袖中握起,四個連綿的指關(guān)節(jié)仿若錦繡山河,“我這個兒子,真是叫我越來越看不透了,有時候又覺得他頗像我?!斌E然刮過的穿堂風(fēng)將燭火輕撥、話鋒轉(zhuǎn)過,“景延二位王爺只作最后之爭,若被濯兒捏了那封信攪了渾水,只怕多年辛勞盡毀于此?!?br>
小月擱了剪子,肘撐榻案,望住他盈盈笑著,“叔叔,我進(jìn)府去大少爺院兒里伺候,本就是為了這個,照理說應(yīng)當(dāng)鞠躬盡瘁,但也不要叫我白忙活嘛。若我找著了信,你怎么獎我啊?”
月下花前、明燈長影,莫若虛夢高唐。少女的嬌綿情長折進(jìn)宋追惗眼里,是點點道不明的思緒,他洋作不通,哼笑一聲兒,“你想要什么?”
“嗯……,”長長軟軟的尾音之后,小月乍然一笑,滿目貪癡,“若我真拿到那信,你就不要做我叔叔了,將太夫人休了,娶我好不好?”
他的一生,有太多女人為其癲狂了。眼前閃過的一張張臉俱是含苞待放、嬌艷欲滴,她們或是聰慧、或能隱忍,包括眼前這一個,少女嬌容下,或許也有聰明的頭腦、至明的個性。
群芳漸逝,最后浮在他眼里的,竟然是那個攔馬車前的女人,她張揚跋扈、任性嬌縱、貪心狠毒、甚至愚蠢,可她也蠢得如流沙一樣簡單,這種簡單是他從不具備、卻隱隱覺得喜歡的。
倏爾,他抖著肩一笑,為這仕途以外難得的清明時刻,“小月,且不論你我之間是個什么輩分,我若真娶你,只怕也難見你娘啊?!?br>
“我娘已經(jīng)死了,”小月撅著嘴,似嬌似怨地將他睇住,“我不信什么鬼神之說,即便是死后有靈,我也相信,我娘瞧見我高興,她也能高興的。叔叔,你是不是瞧不上我的出身?可照理說,頭先那位夫人比我還不如呢,怎么您就能娶她?”
“我同你說過了,那是形勢所迫?!?br>
“那這位呢?”小月將他細(xì)細(xì)窺來,想透過他的冷眉寒眼看向他的心,里頭到底有無半點兒女私情,“我曉得,您是為了景王才娶她,既然您能為了功名利祿娶她們,怎么就不能為了以后仕途暢達(dá)娶我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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