紅燭殘半,童釉瞳執(zhí)意不愿睡去,玉翡只得苦勸坐陪。叫丫鬟烹上熱茶,捧來糕點。
她遞上一只所盛滴酥鮑螺的水晶碟,努一努嘴,“小姐吃一點,折騰了一天,你也該餓了?!币娝齼裳圬看舸舻刂币曋干蠣T臺,腮邊還掛著淚珠,她付之一嘆,“你要是好奇她長什么樣兒,明兒給國公爺請過安,按理她是要來給你請安的,屆時細瞧瞧不就得了?”
“玉翡姐……,”童釉瞳卸了新妝,發(fā)如水瀑散在一片嬌麗背脊,幽幽切切的嗓音回蕩在風(fēng)燭之間,“你說,知濯哥哥會不會永遠都不來了?”
玉翡鼻稍翕動,牽出一笑,“你這是傻話兒,你是正妻,小公爺如何不來?他如今是堂堂振國大將軍、殿前司指揮使,專寵于妾,傳出去豈不是叫人拿住把柄?快別胡思亂想了,趕緊睡吧,仔細眼睛熬眍了,明兒叫那兩個小蹄子瞧見笑話兒了去!日子還長呢,你依我,明兒到國公爺面前,乖順恭敬地問安,在他老人家心里留個好印象,這府里沒個婆婆當(dāng)家,萬事還要看他的臉色,他是個男人家,心里又沒那些雞毛蒜皮的算計,若是瞧你乖巧懂事兒,以后還不是叫你當(dāng)家?”
言訖,將童釉瞳攙到床上,替她掖好被角后退去。寬廣的屋內(nèi)佇立著各色金銀器皿,梅瓶靜默、芳屏無言,床的右下處,是一個圓月欞心窗,對貼百花,沉默在夜靜闌珊,隨之亦沉下一整天的空歡喜。
垂楊擺柳,翠鳥淺吟,鳴出一片新的碧空。天方亮,童釉瞳由丫鬟服侍梳洗,換上蓮粉縐紗掩襟褂、月白撒花羽紗水華裙,桃粉水晶墜珥、并頭兩支嵌紅寶石金簪,華貴不失少女俏皮。用過早飯,先是丫鬟們成群來拜見,由玉翡賞賜一人一副南海珍珠墜珥,堂皇客套幾句,又震懾幾句,人方散。
不多時又聽丫鬟來報,說是周姨娘來見,玉翡慌理了她的衣裙,替她拂一把云鬢,“這周晚棠雖說是娘娘叫來幫襯之人,可終究也是小公爺?shù)逆遥憧梢俗⌒┘茏?,別什么該說不該說兒的都往出說,叫她輕視了你去!”
“哎呀我曉得了,”童釉瞳翻轉(zhuǎn)一個眼皮,有些不耐煩,“我又不是不懂事兒,你別在我耳邊叨叨來叨叨去的嘛?!?br>
正說著,人已進得外間,童釉瞳踅出坐到錦榻上,瞧她妃紅的裙,鵝黃的衫,頭上一只金鈿,模樣上好,身段婀娜,恭敬地福了身,“給奶奶請安?!碧级?,一雙桃花眼顧盼生輝,“從前在家就聽過奶奶的名諱,只是奶奶不常在京中,一直無緣得見,今兒得見,奶奶果然是一等一的美人兒,真是要叫我自慚形穢了!”
錦榻邊一個四腿高方案,盛著漢白玉爐鼎,青煙裊繞而來,將童釉瞳熏得有些不知所措。半晌,她回神過來,正了身子,“嗯……你、你請坐?!?br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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