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歡兒說的在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這丫頭綿語含針，說不定母親聽了所說，不時，便會召見。

        也難為她察顏觀色的敏銳，寥寥接觸的幾面，便知母親是極重面子之人。府內(nèi)財力不足，地龍供應(yīng)不上，若真從歡兒的嘴里傳揚出去，恐怕母親得在床上嘔血好幾天。

        思緒輾轉(zhuǎn)，步子不由邁至園內(nèi)，掛滿霜雪的枝條凌凌交錯，也別有一番冬日意境。

        上輩子，言歡初入睿王府，也是在這寒冬時節(jié)。府內(nèi)悉數(shù)葬入火海的畫面隨著那年悄無聲息掛至的淚一齊涌起。

        無力而又彷徨的憔悴，孤獨而又悵惘的落魄，言歡至今回想，依舊會對當(dāng)初的自己生起幾分憐憫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怎么了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李煦修指拭去她眼角無意流下的淚珠，薄唇更是隨著幾分憐愛的情緒而放得輕柔，仿佛眼前的人兒是個冰雪所制的美人，要是說話的力度大一些，下一秒佳人眼角的淚恐怕會愈發(fā)洶涌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沒事，不過是想起從前發(fā)生的一些事兒，一時有所感傷罷了?！?br>
        清冷如玉的翡頰醞著看破云煙的淡漠，疏離中也含著幾分與年紀(jì)格格不入的老成。

        李煦也常常看不清這里邊的深沉——按說歡兒從前是侯府嫡女，就算幼時被同府內(nèi)的姐妹算計，被府里的祖母所不喜，但好歹也是個侯府的嫡女，侯爺和侯夫人終究是對她疼愛，吃穿用度在京城里也是數(shù)一數(shù)二的名貴。無論如何也算不上是歷經(jīng)悲涼。

        可她身影時而無意露出的寂寥，又好像是內(nèi)心本就存著的生死淡漠，不論年紀(jì)而言，真像經(jīng)歷了一位經(jīng)歷蒼涼一生的老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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