冬至將近,天又冷了幾分。
今兒個清早時分,飄降了一場小雪,細(xì)細(xì)的雪花如撒鹽般,為冬天蕭瑟的大地妝點上一層很乾凈勻亮,宛如初生般的雪白顏sE。
這幾日的容若睡眠很淺,天未亮,聽見了窗外雪花落在磚瓦草木上的冰脆聲就醒了,雪勢不大,那聲音其實很細(xì)微,但他躺在床榻上就是聽見了,或許是因為雪花漫天,那小小的冰脆聲才會宛如天羅地網(wǎng)般揮之不去,又或者只是因為他一個人躺著,四周太安靜了。
無論原因為何,他就是聽見了。
澄凈無瑕的冰雪,從灰霾的天空飄降,在落入這俗世紅塵的最後一瞬間所發(fā)出的聲響,聽起來像是有什麼東西……碎了。
天大亮,雪後初晴,薄雪淡融如新妝,容若在進(jìn)了早膳與湯藥之後,徐行颯就帶著裴慕人進(jìn)來,在他們身後還跟著敖西鳳,傻大個兒見到他的容哥哥,笑得合不攏嘴,直嚷著說那套拳法他練好了,早練好了等著要給容哥哥看。
容若聞言先是怔愣,隨即揚唇微笑,道:「好,我們到小湖邊,鳳弟打那套拳給容哥哥看,看你是不是真的悟出心得了?!?br>
「好!到湖邊打拳給容哥哥看!」敖西鳳用力點頭,一張任誰見了都要覺得猙獰兇惡的臉,在他的容哥哥面前卻是笑得如孩童般天真,明明聲若洪鐘,但在容哥哥面前,說話的音量也不自覺地放輕緩了。
「靜齋,這天寒地凍的,你還是……」裴慕人話才說沒幾句,就看到容若雋秀的眸光一凝,淡淡地瞟往一旁,裴慕人順著容若的目光,就見小寧子站在那兒,就跟自個兒此刻一樣的表情,憂心如焚卻又無可奈何,再看向一旁的徐行颯,只見徐行颯搖頭示意,讓他知道再勸下去不過是白費唇舌而已。
容若看著裴慕人沒再說話,只是嘆氣,噙起了一抹頑黠的笑痕,道:「就去坐小半個時辰而已,不過就一會兒功夫,能礙事嗎?丹臣,你也跟來吧!你一大清早過來,是有話想告訴我吧!有什麼想說的話,我們一邊走,我一邊聽你說?!?br>
「……好。」裴慕人滿心苦澀地點頭。
小寧子雖然不樂見主子在大冷的天里到小湖邊去吹風(fēng),就怕湖邊風(fēng)寒淞凍,會讓主子的病情更加惡化,但說勸無用之後,他只能挑一件最暖的紫貂氅子給主子穿上,然後挑燒得最燙的炭火給添進(jìn)手爐里,再備了暖靴與軟裘手套一應(yīng)俱全,讓容若笑說他像是回到小時候,冬日里要上皇塾之前,母后跟蘭姑姑就是這般細(xì)心照料他的,幾句軟語哄得小寧子眼眶都紅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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